9/3/2020

以基因分布对应历史上的人口迁移——秦汉时期

秦汉时期,实现了对广阔地理范围内的中央集权,大一统的格局为全国范围内的人口迁移创造了前提条件。 秦朝.jpg△ 大一统后的秦朝疆域

这一时期的移民活动可以分为自然性的人口迁移和强制性的人口迁移。而秦汉时期有记载的人口则以强制性人口迁移为多,按迁徙性质可总结为官方政策性的迁徙、分封性质的迁徙、军事政治性质的迁徙三种。

一、官方政策性的迁徙

秦始皇二十六年(前 221 年),「徙天下富豪于咸阳十二万户」;秦始皇三十五年(前 212 年),又「徙三万家丽邑,五万家云阳」。以上两次强制性人口迁移的目的是加强关中地区,并借以削弱、监控原六国的分裂势力。

汉初,关东六国贵族残余势力依然强大,盘踞旧地,成为豪强。而关中地区人口空虚,匈奴的白羊王、娄烦王,距离长安近者七百里,轻骑一日一夕可至。娄敬建议迁徙齐国诸田,楚国昭氏、屈氏、景氏,燕、赵、韩、魏诸国的宗室后人,以及关东各地的豪强名家,进入关中,设置陵县(汉高帝长陵、安陵、霸陵、阳陵、茂陵)。一以强本弱末,二以防备外族入侵关中。前后迁移十万多人,占到关中总人口的六分之一。

迁入关中的人口中,以齐国田氏数量最多,势力最大。由于人口过多,被分成了8 批安置,将他们以次第为姓,姓第一、第二、第三……一直到第八。现在复姓第五、第二的人群仍主要集中在咸阳(富平县有第二、第五;泾阳县、旬邑县有第五)。比如两汉时期的第五伦、田千秋、田延年、田蚡、田何等人都是诸田后裔。他们因为在齐国熏染商业的风气,所以迁徙到关中后仍操就业,汉书称关中富商大贾,大抵尽诸田。23魔方研究出的 O-FGC23868 下游(2500 年)「咸阳第五氏家族」,其多样性最高在山东和陕西,与这一段历史基本吻合。

第五氏分布.png△ O-FGC23868 上游 O-F4249 分布

二、分封性质的迁徙

汉初,天下初定,汉高祖感秦二世而亡的教训,念骨肉同姓少,故广彊庶孽,以镇抚四海,用承卫天子也。

汉代的皇帝中,儿子最多的是汉景帝,有 14 子。其中有 10 个儿子传下后人。其中的第七子叫刘发,他的母亲唐姬,原是景帝宠姬程姬身边的丫环。一日,汉景帝喝醉了酒后,误把她当作了程姬而发生了关系,春风一度生下刘发。刘发虽因母亲出身卑微而不受汉景帝宠爱,但他的后代却很争气,汉光武帝刘秀即出自刘发一脉。因此汉景帝的一次酒后失误,又将汉朝国祚延长了近 200 年。

前元二年(公元前 155 年),刘发被汉景帝封为长沙王,建都临湘(今湖南长沙)。这样,刘发便带着一把长安的泥土和对父母的一片思念离开汉朝首都长安,来到长沙定居,遂开基长沙刘氏一族。

刘发的长沙国是在汉初异姓诸侯王吴芮所建的长沙国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但刘发的长沙国面积最初仅只有吴氏长沙国的 1/3,所辖的只有临湘、罗、益阳等 13 县,即今天的湖南省中部、东部和北部地区。

公元前 142 年,刘发从长沙回长安,与各位王兄一同为父亲景帝祝寿。祝寿时,景帝令刘发上前歌舞,刘发「但张袖小举手」。在场的人都嘲笑他的笨拙,景帝也感到奇怪,就向刘发询问。刘发回答说:「臣国小地狭,不足回旋。」景帝听了刘发这一说,也心生歉意,觉得亏待了这个儿子,于是下诏将武陵、零陵、桂阳等地也划给刘发的长沙国管辖,长沙国的辖区由此扩大到包括今湖南省全部和湖北南部、江西西部以及广西北部等地区。

刘发曾将他从长安带来的泥土在长沙筑了一座高台,日日登台远眺长安,以慰思念父母之情。后人因称此台为「望母台」,又叫「定王台」。人们至今仍能在长沙城里看到定王台的遗址。 

我们现在可以在「刘邦家族」中看到 O-F813(疑似汉景帝刘启)的类型能够占到湖南全省人口(男性)的 5.2%,江西、湖北、重庆的 3% 左右。分布最高的地带位于江西西部的萍乡、吉安,占比高达 8%~9%。湖南的娄底、湘潭、邵阳、衡阳、长沙、株洲等地也占 6%~8%。在远离汉朝权力中心的南方能出现如此大规模的人口爆发,极有可能与长沙定王刘发一脉在此繁衍生息有关。

f813副本.png三、军事政治性质的迁徙

秦汉时期,随着统治疆域的不断扩大,为经略边防,统治者征发大量移民实边。

《史记·南越列传》记载:「秦并天下,略定杨越,置桂林、南海、象郡,以谪徙民,与越杂处。」《史记·正义》载:「五十万人守五岭」。两汉时期,强制征发军民迁往南方的记载更是数不胜数,军事性移民长期不断。

我们从现在的家族中能见一端,现在桂林人口中,秦汉以来人口最大的家族簇是O-Z3010 类型「桂林秦氏家族一支」,该家族能占到桂林当地人口的 4.6%,最近共祖 1900 年前。其《秦氏族谱》称其始祖秦再雄,汉代青州人,因官迁居桂林灵川。现在该类型在分化树上,最近的兄弟分支都在山东、辽宁、安徽一带。

o-z3010副本.png综上所述,秦汉时期的移民活动至今仍能在基因分布中看出与之相吻合的规律。这是因为在漫长的人口的迁徙中,虽然人群的文化因子在不断更新,但基因标记是始终都无法磨灭的古老印记,我们每个人携带的基因故事都将可能是解答历史谜团的关键钥匙。